赤野

那是亿万年前死去的星辰，穿越无尽的光年，发散着冷光。

星海中悬浮着幽长的蓝光，前方不知名的卫星随着引力转动在雾气中显露的灰白暗面与远方红矮星的黯淡光辉交替变动，一面像燃烧时的火焰，一面像燃尽后的余灰。

引擎的动力微不可绝，缓慢而稳定的前行。

检查设备，确认机舱中的物资，整理着一切。

她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

为了确保她向宇宙海洋中涉水航行，那个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切，她同行的伙伴也是一个比她更为了解现代仪器的人，她一次次的检查着同伴早已经检查确认过的物资和航线。

按照早已确认的航线，飞船缓缓漂浮在星海之上，她停了下来。

我做的没错，她又一次告诉自己。

“给岁月以文明，而不是给文明以岁月？”她用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回问。

相隔几亿光年的独白和疑问，可惜，没有人可以回答。

可以回答她疑问的同伴说出的话语是她可以预料的，所以询问是没有意义，她也不会询问。但是她想到的是另外一个意外的回答。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那是来自一个早已被汽化的男人的乞求。

她和那个男人相识近三个世纪，她与他只是相识，不曾了解。那个男人一直都可以看穿她的软弱，然后一发集中死穴，让她崩溃，接着退至一旁，欣赏她的无力。

现在，即使那个冰块一样的人早已如同雾气消散，他的言语也依然如同回声在她脑海之中。

那句话跨过次元，穿越光年，仿佛谶语在她耳边回荡，永不止歇。